乃指天以示之曰：『比如面前见天，是昭昭之天，四外见天，也只是昭昭之天。只为许多房子壁遮蔽，便不见天之全体。若撤去房子壁，总是一个天矣。不可道眼前天是昭昭之天，外面又不是昭昭之天也。于此便见一节之知即全体之知，全体之知即一节之知。总是一个本体。』

黄以方：黄直，字以方，金溪（在今江西）人。

溥博如天，渊泉如渊：语见《中庸》第三十二章。黄以方问：“先生所说的格致工夫，是随时格物以致其知，那么，所致的知只是一节的知，而不是全体的知。这样怎么能达到《中庸》所说‘溥博如天，渊泉如渊’的境界呢？”

阳明说：“人心就是天渊。心的本体是无所不包的，原本只是一个天，只是因为私欲遮蔽，所以天的本体丧失了。心之理是无穷尽的，原本是一个渊泉，只是因为私欲遮蔽，所以渊泉的本体丧失了。如今能够念念不忘去致其良知，将此障碍遮蔽，一齐去掉，便是天渊了。”

说到这，阳明用手指天，说：“比如眼前这天，是昭昭明明的天，四处能见到的天，也是这昭昭明明的天。只是因为有许多房子壁遮蔽了它，便见不到天的全体。如果拆掉这房子壁，总是一个天。不可说眼前的天是昭昭明明的天，而外面的就不是昭昭明明的天了。由此，可见一节的知便是全体的知，全体的知便是一节的知。总是一个本体。”

144/226

问『知行合一』。

先生曰：『此须识我立言宗旨。今人学问，只因知行分作两件，故有一念发动，虽是不善，然却未曾行，便不去禁止。我今说个「知行合一」，正要人晓得一念发动处，便即是行了。发动处有不善，就将这不善的念克倒了，须要彻根彻底，不使那一念不善潜伏在胸中。此是我立言宗旨。』问“知行合一”。